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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용산유고(龍山遺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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용산유고(龍山遺稿) / 卷之六 / 附策

자료ID HIKS_OB_F9008-01-202107.0007.0003.TXT.0001
師道策
愚以爲有學之之誠者。可與論師道之立。師者。對學者而言也。學者。求道於吾。吾授之以道。於是乎有師之名。故師者指吾學焉者而謂之師也。非槩指有道者皆謂之師也。同乎吾時。吾不學焉。則非吾師也。奮乎百世之上。吾學焉。則吾師也。陳良楚産也。而能北學於中國。鄭公同里也。而爲東家孔子。以中國之遠焉。而謂之無師道則不可也。以東家之近焉。而謂之有師道則不可也。曰然則學奕於奕秋。而心以爲射鵠者。猶將謂之學焉者。而謂之有師道可乎。曰學焉不誠。則非吾所謂學也。甘然後受和。白然後受彩。不誠而何以受學乎。夫學奕而心鵠者。果能得奕矣乎。奕小數也。而不爲專心致之。不可得也。況乎天下之大道。窮理而正心。修已而安百姓。此其爲術不爲專心致之。而可以得乎哉。且夫學爲已也。非爲師也。不學與不誠。乃自己之痛痒也。非痛痒乎師者也。學則人。不學則非人。學則知。不學則愚。學則賢。不學則不肖。學則令名無窮焉。不學則同腐乎草木。此皆非學者切已之痛痒乎。有痛痒而不知可乎。不知則已。知而不學可乎。不學則已。學而不誠可乎。有其誠然後。可以得乎師也見其誠然後。可以施之敎也。有其誠而不得乎師者。未之有也。見其誠而不施之敎者。未之有也。七十子得聞六藝之術。誠也。膝更之在門。不答不誠也。夫以先知知後知。先覺覺後覺。固非師之所欲耳。而必待乎學者之誠。何也。曰刑政法令。固可强人之所不願也。道德仁義。不可强人之所不欲也。孟子雖欲敎齊宣王。而其於有寒疾何。孔子雖欲敎季桓。而其於受女樂何。彼其所扶者。旣貴且賢。失吾之道術。非其所欲耳。敎無可受之地。吾將安所施其敎乎。故無學者耳。未嘗無師也。無誠耳。未嘗無敎也。歸豚而瞰其無也。則陽貨自絶于聖人也。歌瑟而使之聞之。則聖人未嘗絶孺悲也。故有其誠則師道立。無其誠則師道不立。師道之立不立。顧在學者之誠不誠。如何耳。愚故曰有學之之誠者。可與論師道之立也。乃言曰。師道之於人大矣。盖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不學而知之哉。仁義禮智之禀。莫非性分之所固有。而知此者先知也。孝弟忠信之道。莫非職分之所當行。而覺此者先覺也。效乎先知然後。可以知性分之所固有矣。效乎先覺然後。可以覺職分之所得矣。若愚之所以明不肖之。所以賢凡人之。所以爲堯爲舜者。莫不由此。顔氏由此而至於四勿。曾氏由此而至於一貫。是以人必由學。學必由師。以吾之愚效彼之知。以吾之不肖效彼之賢。以吾反之效彼性之。以吾困而學之效彼。安而行之。負笈以來。不遠地之有千里萬里矣。摳衣而趍。不問人之有貴賤老少矣。天子則親袒割牲。國君則擁篲設醴。卿相則不敢挾其富貴。凡民期不敢藉其勳勞。道學於是焉傳矣。師道以之而立矣。雖然。徒有學之之名。而無學之之實。只有求師之名。而無求師之誠。則師不可得矣。道不可聞矣。雖終日問難。而仁義禮智之禀。其可得知乎。雖平生從遊。而孝弟忠信之道。其可得聞乎。假仁借義者。不可入堯舜之道矣。色厲內荏者。終未免穿窬之盜矣。長者將有隱几而卧矣。賢者必有逾垣而避矣。學道於是焉廢矣。師道以之而不立矣。然則如之何其可也。必曰學之以誠然後。師道可以立矣。請因明問而陳之。師道之大而不序於五倫。何歟。事一之義而喪制有異。何歟。五倫之序。人所必有。面師道則有有者焉有無者焉。君親之恩。初無輕重。而師恩則有重者焉。有輕者焉。師道之不序於五倫者。此也。喪制之有異於君親者。此也。師導昉於何代而盛於何代歟。伏羲神農。繼天立極。以爲億兆之君師而敎之。堯舜三代設學立敎。以明五品之倫常而訓之。則師道之所以昉所以盛。從可知矣。繼統乎羲農堯舞三代之道。設敎乎顔閔曾思三千弟子者。夫子也。嫡傳乎孟周程張朱子之賢。澤彼乎漢唐宋明萬億斯年者。夫子也。則師道之所以昉所以盛。又可知矣。至於東方。箕聖東來。八條設敎東方師道。盖其所勸矣。而當時旣無見。而知之者後世又無聞。而知之者師道之盛。何可論矣。降及麗代。崔冲倡道藝於前矣。而誠正之道。可得聞乎。牧隱擅詞學於後矣。而謟佛之風。庸可誣乎。耘谷譏陽村之談義理。盖功烈如彼卑矣。畢齋推圃隱之宗理學。盖淵源稍可考矣。曲是言之。東方師道之盛衰。從可知矣。大抵三代以上。師道在上。三代以下。師道在下。在上者曰君師。則聖人之達而在上。行其道於天下者也。在下老曰道德之師。則聖人之窮而在下。明其道於天下者也。行其道者。使天下之人。皆有以修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夫夫婦婦兄兄弟弟之道。明其道者。使天下之人。皆有以知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夫夫婦婦兄兄弟弟之道。若伏羲神農黃帝堯舜之君。孔曾思孟周張程朱之聖。或繼天立極。設爲庠序學校而敎之。或躬率弟子。設爲格致誠正而敎之。是二師者。雖其所居之地不同。而其所以關世敎則一也。三古已遠。氣數又降。聖人之達而爲君師者。不復有作矣。吾道之賴而不墜者。猶幸有道德之師存焉。則苟有志於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夫夫婦婦兄兄弟弟之道者。可不尊尙其道德之師乎哉。然三代以後。未聞有以尊師爲先務者。則師道之不可復盛。從可知矣。嗚呼。我東雖僻在海隅。與中國不甚隔遠也。況神農虞夏之際。神聖之君多出冀州。冀州與我又接壤也。檀君送其子扶婁。赴塗山之會。則與中國相通。亦已久矣。宜其有聞聖人之風而興起者矣。夫何數千百年來。乃寥寥焉無一人於其間。以道學名於天下者乎。何幸父師東封。爲我君師。是天不欲夷狄我也。伏羲神農黃帝堯舜之道。無不在是。苟有聖賢之徒。奮起而傳授之。則我東文明。宜其無愧於中華矣。惜乎。洪範傳心之妙。無一人得之者。可勝歎哉。無乃肧毓元氣。篤降神聖。以大開文明而然耶。漢陽定鼎。奎運始泰。列聖繼作群賢。蔚與若中仁明宣之爲君。靜退栗牛之爲賢。其治足以上及乎。伏羲神農黃帝堯舜之君。以行夫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夫夫婦婦兄兄弟弟之道矣。其學足以上接乎。孔曾思孟周張程朱之聖。以明夫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夫夫婦婦兄兄弟第之道矣。君師之敎。行乎上矣。道德之敎。明乎下矣。學校則自成坸。而羅列乎三百縣矣。淵源則自尤春。而溯繼乎八九公矣。敦諭儒臣。自上有待師之禮矣。爼豆先賢。自下有隆師之風矣。宜其師道立而敎化明矣。淵源長而士習美矣。夫何挽近以來。師道廢而敬禮。乖學不講。而敎不明鄕黨之間。不聞講習討論之風。閭閻之內。不見進退揖遜之節。遂使季不得觀上國之風。韓宣子無所於見易象與春秋矣。況以頹靡浮薄之俗重之。以猜訐忌刻之習苟或有。有志於斯道者。衆怒群猜。使之進不得立於朝廷。退不得安於鄕井。遂奔竄於魑魅魍魎之地。繼之以敗亡者。上自戊午下至已已前後。相望於數十百年之間。尙何暇論於師道之復行乎。嗚呼。黨錮之禍。僞學之禁。此千古志士仁人。讓漢史宋史者。未嘗不爲之掩卷長歎者也。而聖朝往事。不幸近之。豈不痛哉。自是厥後。抱道德之士。皆高飛遼走。深藏不市。各以其所學。潔身獨守於山巓水涯。甘興草木同腐。而不復有意於當世彼師道之興廢。夫誰有尙論於其間也哉。今執事先生。發策於試圍。深嘆師道之廢弛。而欲聞救之之術。是可謂有志於斯文。而師道之立。可指日而待矣。豈非吾道之幸也哉。然執事誠欲救時弊。而立師道則不必問於諸生。當求之於執事之心。心苟誠矣乎。不但師道之可立。而吾君可致於堯舞也。心苟不誠乎。非但師道不可立。而雖諸生之言。亦不可得聞矣。諸生之言。不可得聞者。非諸生之不言耳。言無可入之路也。無是心而求是道。猶却步而求前也。烏乎。其可也昔伊尹耕於莘野。由是而樂堯舜之道。成湯三使人往聘然後。幡然而改。孔明躬耕南陽。不求聞達於諸侯。昭烈三顧之然後。遂許驅馳。向使成湯而無三聘之勞。昭烈無三顧之恩。彼二子者。雖老死畎畝。豈肯爲之下哉。故師道之立。在於吾心之誠。愚之嚮所陳於篇首者。非苟然而已。故誠之一字。立師道之綱領。其所以立之之術。其目有三。曰通門地也。曰去黨論也。曰革科擧也。夫門地不通。師道不立矣。黨論不去。師道不立矣。科擧不革。師道不立矣。三者於師道。猶薰蕕冰炭之不相入。此盛則彼衰。彼盛則此衰。不可以幷行而不相悖者矣。愚也請論其一二矣。所謂門地者。何物也。愚嘗讀柳柳州鐵爐步志。而知門地之爲虛妄也。柳州之言曰。世所謂大家者。吾當至其家求觀。所謂大家者。則所謂大家者。乃大家之子孫耳。大家去已遠矣。而世人蒙上文號之。以大家爲大家之後者。亦蒙上文。自處以大家。甚可愧也。今所謂門地者。卽柳州所謂大家者也。則天下之以門地輕重人者。其見愧於柳州也。亦大矣。而今世無柳州。誰能復作鐵爐步志乎。故天下之論人者。不問其人之知愚賢不肖。但問其人之門地高下。苟其門地高矣。則雖馬牛而襟裾。猶與之揖攘進退。師焉則師之。弟予焉則弟子之。不以爲羞耻也。彼門地高者。亦自處敬師焉。自處以弟子焉。而靦然無所愧耻也。苟其門地不高矣。則雖有顔淵子奇之行。班馬揚䧺之才。擯而不用。無所容於世。世以爲當然。彼門地下者。亦自分必然。無所於怨尤也。噫。古人求師之道。果如是乎。孔子問樂於萇弘學琴於師裏。問禮於老聃。問官於郯子。夫萇弘師襄老聃郯子之徒。其門地未必高矣。而夫子從而師之。其亦異乎。後世人之從師矣。必以後世人視之。則彼數子者。皆足羞也何後世人之所耻。而聖人之所不耻也。豈後世人之爲耻也。勝於聖人而然歟。夫聖人卒不可勝。則後世人之所耻。其不足爲耻也。明矣。故昌黎之說曰。無貴無賤。而道之所存。師之所存。此愚所以謂門地不通。則師道不立也。所謂黨論者。何謂也。書曰。立賢無方。用人猶然。況師道乎。故曰北學。曰吾道南。曰吾易東。曰關西。孔子凡求師問道者。於東西南北。曷嘗有限定哉。我國人則不然。以東西南北。定四色人。曰東人。曰西人。曰南人。曰北人。於是東西南北之人。各以其類爲黨。黨於東人者。不黨於西人。黨於西人者。不黨於東人。黨於南北者亦如之。黨之所由。分論之。所由起也。黨論起而師道不可立矣。黨論之所以爲師道害者。何也。東人之論曰此君子也。則西人之論曰此小人也。南人之論曰後小人也。則北人之論曰彼君子也。所謂君子。非君子也。所謂小人。非小人也。小人與君子。旣不可分。則師道從何而立乎。將師君子乎。則東西南北之人。無非君子也。將不師小人乎。則東西南北之人。無非小人也。吾將何師焉。於言是。則東西南北之人。皆曰我是言非。則東西南北之人。皆曰人非苟同論也。難兜苖惠檜之奸。猶尊尙之如神聖。苟異論也。則雖顔孟程朱之賢。猶攻斥之如仇讎。此何等風俗也如此。而望師道之立惡乎。其可也。此愚所以謂黨論不去。則師道不立也。所謂科擧者。何道也。夫人之所以幼。而學之欲長而行之也。修之身者。將用之家也。行之家者。將用之邦國天下也。故古之敎者。家有塾而鄕有庠。術有序而國有學。自格致誠正。以至於修齊治平。其敎之也有次序。其學之也有源委。非先王之法敎不敎。非先王之法言不學。邪說者不得作。異端者不得行。師道尊而敎術明。淵源長而敬禮崇。自俊秀而至進士。自進士而至卿大夫士。無異業。師無異道。此其所以治隆於上。俗美於下。自三代至于兩漢。其遺風餘韻粲然。猶有可述者矣。及科擧出而師道廢矣。科呵之所以爲師道害者。何也。驅天下之學走。緣之科擧。上之所以取人者。此也。下之所以進身者。此也。奔走以競於世道者。此也。比藝以爭於場屋者。此也。父兄以此敎詔之。先生長者以此指授之。彼格致誠正之工。修齊治平之道。皆敬而遠之。尊閣而不用。而古者庠序學校之師。殆若齎章甫。而適諸越無所用其敎術耳。其或有厭棄科業者。隱遁山林。倡其徒而敎授之。盖或有黽勉從事者。而內外交攻。扞格不勝。皆將未免。爲冉有之中道而畫如此。而望師道之立。惡乎其可哉。此愚所以謂科擧不革。則師道不立也。故欲立師道。必通門地。使學焉者。不問貴賤。苟有道則從而師之。必去黨論。使學焉者。不限於東西。但有道則從而師之。必革科擧。使學焉者。心不外馳。專尙乎道德然後。求之以誠。接之以誠。問之以誠。則師道其亦庶乎可立矣。篇將終矣。請畢其說。夫一心旣誠。三弊旣去。則師道固可立矣。然必君上躬行而後。乃可措之邦國矣。而朝家禮遇山林。輒以官爵加之。此光武之所以不能屈巖陵者也。夫嚴陵抱不世之才而高臥富春。向使光武待之以賓師。學焉而後臣之。則東京之治。庶可以挽回三代矣。惜乎。光武計不出此。而輒以諫議大夫加之。彼以天下之元老宿德。豈肯屑屑於諫議之職哉。其長往不返。固其宜矣。執事旣悶師道之廢弛。又居啓沃之地。誠能格君心之非。使其未申於東京者。得申於今日。則顧今育德山林者。安知無嚴陵之流耶。而師道不期立而自立矣。愚也不自知其略古泛今。敢吐狂言。幸執事進而敎之。

右非公試作。在家聞題。有感於師道之廢弛。而發其蓄積於平素者。故收錄於卷末云。


龍山遺稿卷之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