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少時。妄欲有爲爲外物嫉妬者。所攻伐。每每見敗。噫。見敗云者。接戰不勝而后言耳。吾則初不接戰。而爲後所掩取矣。彈冠棄繻。揚厲不勞。則掩取者。一曰科欲雪草虎冰。黎渦繫情。則揜取者。二曰色欲。茅蒲襏襫。霑體塗足。則掩取者三曰口腹之欲。凡此三物晝夜政伐。此退到彼進。彼出則此入。

惜乎。疇昔之妄欲有爲者。可謂掃地盡矣。旣而太原騎散。汾水雁歸。致伐者退。而衰亦甚矣。此所謂項羽死。高帝亦老。雖欲有爲。其如昏耄。何嗟乎。沈船破釜。甑持三日。糧示士卒。必死以廝殺。於少時。此事則旣不能。且旣往不必論矣。若夫恐懼羞愧及無事之時。因悔心之萌。少加策厲。以自保於殘年。此事則苟有志。決不以昏耄自盡矣。繇是而言之。嚮之所謂妄欲有爲云者。大抵是無實之空言。而昏耄與三物揜取云者。同歸於退托而已。寧不寒心哉。乃揭心字于園。常常目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