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讀柳子厚車說。其篇末輔註有曰。唐世士風弊甚。其相戒約曰。君欲求權須方須圓。元次山嫉之。欲毁小兒。圓轉之器。以爲寧方爲皀。隸不圓爲公卿。余不覺三復敬歎。曰此一轉語。盖出於忿疾矯激之甚。而不可謂無疵。然以若此世有若此人。豈一種純剛之氣。終古不滅。往往發見於尋行數墨之間。而不可掩有如此。大恨不得次山之大全。益求次山之爲人。然而可憐元子春秋筆。當於磨崖石上頌得之矣。其爲入也。不方嚴而圓如是乎。未知當世任他。笑罵而圓轉之。能做次山事業者。抑幾人乎。客有詰之者曰。盍改之。曰寧方而死不圓。而生何如。曰甚好甚好然而非但涉於局促而已。短於譏諷也。以明明士大夫。堅確自守之事。出告放於呶呶。名利子。其言可以入耳乎。夫皀隸賤之辱也。公卿貴之望也。其意盖以爲寧可不爲其所不爲而賤也。不可妄欲其不當欲而貴也。人則人爾誰曰賤之莫貴乎。人也非人則禽獸爾。誰曰貴之莫賤乎。禽獸也。然則方而爲此乎。圓而爲彼乎。嗚呼。九原可作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