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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소두집(小蠹集)
  • 卷之三
  • 壬午擬疏

소두집(小蠹集) / 卷之三 / 疏

자료ID HIKS_OB_F9008-01-202104.0004.0001.TXT.0001
壬午擬疏
主上殿下。伏以臣草野螺蟻之微。竊伏海濱生作太平之民。死作無恥之鬼。不負國家涵養之恩。是所望也。夫何今年六月之變。遞有此古今天下所未見。所未聞之禍亂耶。驚懼該博。不知所言。嗚呼。遭非常之大變者。立非常之大功。此正我殿下勵志乘勢。可以有爲之秋也。今此洞開言路。周諮博訪。及於側陋。此誠帝王之盛節也。爲治之先務也。從古撥亂之主。中典之君捨此路而何以哉。可以見殿下有爲之一事。然而欲慰朝野之㥘。後驚魂故。爲此鎭定。姑息之謀耶。抑收取一得之慮。一節之奇。可以恢弘。聖量廓淸宇內耶。但備飾文具。承述故事。以觀群情之如何耶。此臣之所以不能無疑。下筆而屢止者也。敢此謹陳目下急務六條臚列以上。一曰洗滌世道以正朝廷。二曰迎還大院君以終達孝。三曰罷外兵以淸宮禁。四曰窮格致以達時務。五曰修兵器以備應變。六曰發仁政以安民情者也。此六條中。以窮格居於第四者。如九疇皇極之居中。如八条修身之包上下也。則所謂六條莫非殿下窮理中事也。夫禍必有胎。亂必有階。夫何近年以來。道路喧騰之流聞。京鄕波蕩之訛傳。雖不可盡信。而設使國家動有過擧。上自公卿下至䑓司。以及百執事。同聲合辭一諫二諫。至于十諫百諫。恩可以死者死。義可以去者去。打成一片牢。不可破則目上雖欲有過擧。烏可得乎。至使君父孤立。君毋播越釀成。今古所無之大變者。是誰之罪耶。彼世受國恩。與國家休戚者。果如是乎。其間且必有鬼蜮。妖軰出沒。逢迎賣國營私者。而非徒不訶斥投卑而已。又從而鑽隙阿附。以爲固寵保祿之計者。靦然相屬。豈不寒心哉。且所謂世道之名。創於何時而何爲而立也。今此二字之名。實匹國之機穽也。竊權之欛柄也。自朝廷內外百官。以至外方小吏。稍有窠頼者。若非世道分付。則不能自立。勢至於此。則論道之三公。爲虛位矣。分職之六卿。爲虛位矣。諫諍之言官。爲虛位矣。然則彼坐於虛位者。又欲驅之於禍亂之責無。亦已甚乎。至若方伯守令者。處於君民之間。上承下宣。實國家安危之基。萬民生死之關。則其淸簡精選。當有別論而乃者世道分付。曰某伯預納爲幾何。曰某官某守例情當幾何云。則彼某伯某守者。亦非私鑄錢幣公。然自得者。則公私應用。皆出於民者。孤根弱植。衆斧叢集。其憔悴困窮。可憐可矜之狀。何以聊生。此非一朝一夕之故。而不能矯革因循之弊。至於此極。何以爲國。民何以爲民。大勢至此。雖欲不危亡其可得乎。終始推繹。左右究悉。此非禍胎亂階之所由萠者乎。伏乞殿下洗濯世道之各。講明義利之原。使三公行三公之職。六卿行六卿之職。言官行言官之職。方伯守令行方伯守令之職。至百執事各行其職。陟罰臧否各。當其責。則然而不洽者。自古及今。未之有也。此所謂洗灌世道。以正朝廷者也。晋不從戌而有五胡執君之恥。宋不斥和而致二帝不返之慟。今大院君萬里之行。其事勢之危。迫君臣之羞恥。觀於晋宋相去。果幾何耶。盖臣遐土賤。踪朝報不以時得見。則雖未知其行。次作何樣苗脉。而流聞四馳。㩳然可駭。嗚呼。仁莫大於父子。義莫重於君臣。故孟子曰。天下無不是底父母。又曰。竊負而逃。欣然樂而忘天下。此正君臣上下。不遑暇食之日也。在元之忠肅忠宣。想必年少强壯。猶可以生還。今大院君春秋。恰七袠老人也。安保其一向萬安耶。然亦有所恃而不懼者。嗚呼。天下焉有無父之國乎。自古史傳。豈有不善待他國之人乎。凡在尋常修信仗節之流。猶且冠盖相望。况人國君之父乎。以殿下之達孝。曷不昕夕悶。迫書曰。至誠感神。矧茲有苗。彼雖夷狄。豈不知天倫之至重乎。此所謂迎還大院君。以終達孝者此也。目今外國之兵。守衛宮闕。開閉城門云。此入水不潤之說。掩耳偸鍾之事。以我腹心肘腋之人。猶有意外不測之變。況以非我族類。貪婪桀驚之輩。橫行跳踉於近密輦轂之下。此亦古今天下。寧有如此之事。而能保其國者乎。此放虎而自衛也。責犬而無狺也。賈誼所謂抱火厝之積薪之下。寢其上自以爲安者。正此之謂。而豈曰慟哭者一而已耶。然而側耳。數月內而朝廷無動念修擧之方。外而武臣無發揚蹈厲之氣。委靡頹惰。如昨日平安無事之時。此不幾乎。孟子所謂疾視長上而不救者乎。今此來留外兵。一切罷送焉。抑安於護衛無罷送之意耶。不然則無罷送之計耶。我欲送之而渠自不去耶。凡人情之。豈有離妻子棄鄕里。而樂羈縻於萬里他國者乎。何必竭我生民之膏血。以齎盜粮也。無乃近於率獸而食人者乎。亟爲罷送。以淸宮禁者此也。已往雖不可諫來者。猶可追之。則伏願殿下請窮理而思之。夫窮理者。萬事之腦頭也。一心之明鏡也。即大學所謂格物致知者是耳。理無形物有形。故大學之所以換面而言物者也。凡天下之有名可形者。無非物也。有物斯有理矣。君臣之所以爲君臣。父子之所以爲父子。夫婦之所以爲夫婦。以至於華夷內外之別。人物貴賤之嚴。凡興亡盛衰智愚忠佞表裏精粗大小。臣細莫非此理中物也。是以窮君臣之理。則殿下之所以爲君。群臣之所以爲臣者。何如而致此六月之變乎窮到於此。則自有撥亂反正之道矣。窮父子之理則殿下之所以爲父。世子之所以爲子者。何如而有此萬物之覩耶。窮到於此則自有敎養哲命之休矣。窮夫婦之理。則殿下之所以行健。慈殿之所以體順者。果何如而致此蒼黃播越之勞耶。窮到於此。則自有妊似歌頌之休矣。窮華夷之理。則華之所以爲華。夷之所以爲。夷者。何如而招此守衛之隙耶。窮到於此。則自有扶正斥邪之義矣。窮人物之理。則人之所以爲人者。何如而得人之名。物之所以爲物者。何如而得乃禽乃獸之名也。其不可雜處也明矣。而開此足上首下之門耶。窮到於此。則自有分別人獸之性矣。比皆興亡盛衰之機。而人之智愚。忠佞物之巨細。大小事之表裡精粗。莫不流行照管於其間也如鏡之虛而姸媸。不敢逃其形。如衡之平而輕重。不敢隱其情。使事物之遇於前者。瞭然於心目之間。不容毫髮。則可以應天下之萬務。若燭照數計趨於正大之域。昭曠之原矣。是故窮格二字。爲萬古聖學之原。二帝三王之存。此心夏桀商受之亡。此心盖此理之明不明也。明則治。不明則亂。故惟窮格之工。不以燕安而思擇之。不以危急而不遑之也。萠於心頭。密察其邪正利害。曰如此則爲何如。如彼則爲何如。而取捨之。敢問殿下。以此時爲燕安時耶。爲危急時耶。若以爲燕安時。則當加勉而已臣無可言也。若以爲危急之時。而窮理於其間。則豈無邪正利害取捨如何之道耶。故窮理一言。敢此縷羅而不知止也。嗚乎。可勝言哉。可勝言哉借上尙方之劒。則可以斷佞臣之頭也。用治安之策。則可以答中行悅之背也。三千里封疆。兵甲不爲不足矣。五百年休養忠義。不爲不多矣。而如之何若是受困於白登圍中。凡幾月幾日也。其事勢迫切危險。未有此甚。而殿下處之。若晏如也。群臣視之。若恬如也。此不待窮理之明不明。而可以易知易見世。乃至於如此。抑無事之事。如臣之遐外僻處者。慮之太過。爲此沗室之憂耶。議者以爲彼國之器械精巧。所謂火輪船項刻濟萬里之險。所謂電線瞬息通萬里之信。所謂大火炮一放百里逢輒屠戮。天下莫强焉。母敢嬰其鋒者。今海內諸國。皆摧折聽命焉。况我小國。亦無如之何。此甚不然矣。此非待智者。而知者也。彼之火輪。雖曰利水。不利於陸。登則擊之。浮則任之而已。傳曰平原易地凶奴之足不給。此其一驗也。彼之火炮。雖曰遠放。而我國之山水複嶺疉嶂。不可決裂而遠及也。誌曰金城玉壘。天府之險者。是亦一叚也。彼所謂電線。雖曰捷疾。而我無可乘之釁。而醫敎洋溢則渠之。所謂通信適足爲我用。而豈不使仁聲仁聞。盈耳於萬國乎。且彼所謂均勢法者。雖以仁義之人。行於中國仁義之方。其勢猶不可得。况以夷狄之法。行於夷狄之諸國。而可以均者。眞不近理之說也。彼國必有巧猾者。盜襲六國時。蘇張餘謀箝勒。衆國之口。以爲居中徼利之計者。而議者陷於計中。遂至生事於遠夷。不亦可惜可歎者乎。設使我國盡彼之奇技幻術。以爲富强之計。臣以爲富强之勢。未成而自中之亂。又踵而生矣。此必然之理也。自古史冊。未有交通異類。而不敗者也。是以自我祖宗。有異學雜藝之禁者。豈徒然而已哉。且議者之所謂衛正斥邪之論。非不出於忠義慷慨之衷。而是不求其本。而欲齊其末者也。今我國之勢。如病大病焉。四肢百身。不能運動。其崇之膏育。已深於內。而徒事外招巫祝搖鈴。而處禱之。適足以擾亂病人之心神而已。何益之有。必也華扁診視脉候。蔘苓補其元氣。釙砭逐其邪氣。然後自趍於平安之域。天君泰然。百體從令。則外邪內蠱。何從而入也。紛然斥邪之議。無乃搭其本而逐其未者乎。我之內修旣明。則外攘之事。不期然而而目成。不亦美乎。人心爲船。道心爲柁何畏彼之火輪乎。忠信以爲甲冑。仁義以爲干櫓。何羡彼之火炮乎。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不亦速於彼之電線乎。所謂窮格致。以達時務者此也。而况我國軍政。本來疎漏而一自洞布之後。上下陵夷。貴賤混淪。民無統率之伍士。無發號之。所綱紀墜盡。名分掃如散而作。火賊之黨而莫之禁戢。聚而爲無頼之輩。而視之尋常眞。所謂貧富俱困。苛腹受病者也。加以列邑軍器。國初禦侮之備。非不輩固。而火炮則塵垢塞腹。燕發丸之路。弓箭則節角觧廢。無箝天之弦。長劒利㦸不鈍。則缺鞘柄都脫。倉穀社還。全空無餘。文簿徒行則國勢至此。此將奈何。雖有忠義之士。智勇之將。願爲國一死。而亦何爲哉。然而殿下十行之綸。遍告一國。可以振作士氣。奮勵民情。而迄無所聞者何耶。抑置郵行令。召募外兵。有煩於聽聞。反見疑於彼兵。無益於事而然耶。不然藐視八路之人才。不足有可與者而然耶。所謂修兵哭以備應變者此也。昔梁惠王問富國强兵之術。而孟子以發政施仁告之。使孟子不知治體則己謂之。達於王政者。則所謂發政施仁。亦豈非今日之急務乎。當六國縱橫之日。齊梁之君。習於功利之說。但知富國强兵之爲利。而不知發政施仁。爲富國强兵之爲本。故曰仁者無敵於天下。又從而勉之。曰王請勿疑。臣亦曰。殿下欲爲富强之術。則急行發政施仁之道焉。臣鄕人請言居鄕之事。鄕之獘瘼。雖不可毛擧而生民之塗炭。莫此之甚。其獘也曰戶布。曰結歛。曰還錢。曰軍木及各邑雜役。不可以指屈。口數而鄕邑各自不同者何也。鄕邑旣有大小之別。則錢穀數爻。亦隨而有多寡可也。各邑亦自不同者何也。豈昇平日久。胥吏輩之美奸。至於增衍而然耶。至於稅納。國家之正供。自有常例。而民納則至於十七八斗。較於京納。則加徵幾爲三分之二矣。且漕軍之故。爲破船自騙。其利至于再徵之弊。亦不一其端。民之困窮。至於此極。莫之遑恤。傳曰民益思亂者。無乃近之乎。觀於一鄕。可以知一道矣。觀於一道。可以知一國。此所以急於發政施仁也。況今數年以來。天不祚我。早蝗相仍飢饉荐臻。盜賊幷起。以若是之窮。民遭若是之凶歉。官吏之誅求無已。人生之懍慄益甚。伏願重加聖念焉。又况天災頻。仍彗星生於東方。光芒甚長。國步之艱險旣如彼。民生之困悴又如此。天意之垂象。安得不然。此必然警戒聖心也。卽當奮發振勵。因災修德。以致中興之業。如殷高宗周宣王。則於不休哉。此所謂發仁政以安民情者此也。今此所陳六條。雖出於救時之急務。而要之經邦之大道。亦不出此也。夫學貴乎知。知貴乎勇。凡所當爲而爲之。所不當行而不行之。皆非勇行明斷者。則不能也。復以此言及於六條之下。昔宋儒朱熹之上封事曰。以堂堂之太。宋不能自力乞丐於仇讎之戎狄。以爲國家竊。爲陛下羞之。臣謹借朱熹之言。更爲殿下誦之。今日之事勢。若使朱熹見之。非徒羞之而已。不亦爲之痛哭者乎。今以大有爲之志行。大有爲之擧。則孰敢不倡。倡則孰敢不應。一勇先登。百㥘齊聲。何事不成。何謀不臧。臣不勝憤愾之情。更以此言及於勇行之後也。夫生民之苦樂。在於守令之得失。守令之得失。在於方伯之賢否。方伯之賢否。在朝廷之正不正。朝廷之正不正。在於殿下一心邪正之間而已。故殿下之一心正則朝廷正。朝廷正則方伯得其人。守令得其政則萬民各安。其業邪氣。不敢干於其間也。此方今之急務也。政事之大綱也。故更以此終之。伏乞采納焉。臣素以疎迃之姿。老病侵尋。而伏紙紆懷。又不勝憤激之氣不識忌諱。忤犯貴近。罪當萬死。臣無任震懼惶汗。謹昧死以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