국역/표점
  • 국역/표점
  • 표점
  • 겸산유고(謙山遺稿)
  • 卷之十七
  • 雜著
  • 經義問對

겸산유고(謙山遺稿) / 卷之十七 / 雜著

자료ID HIKS_OB_F9008-01-201901.0018.0001.TXT.0014
經義問對
問論語子曰。周監於二代。郁郁乎文哉。吾從周。又先進於禮樂。野人也。後進於禮樂。君子也。如用之則吾從先進。聖人於此必有一從之規。而由前則從郁郁之文。由後則從先進之野者何歟。
對曰統三代而觀之。則周之文。損益夏殷之禮而得中。故曰從周。及周之末。後進之禮樂失中。反謂先進以爲野人。然不若先進之文質得宜。故曰從先進。然則從先進。卽從周之義。而所以爲一從之規也。
論語子所雅言。詩書執禮皆雅言也。而至於興於詩立於禮。乃不言書而言樂者何歟。
聖人千言萬語。要皆切於日用之實。故詩書執書。所以爲常言也。至於學者之成材。則興於詩立於禮而後。義精仁熟而和順於道德者。必於樂而得之。故言樂而不言書。然教子則以學詩學禮爲本。藏壁則必以古文尙書者。斯其雅言之驗。
論語曰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武王曰予有亂臣十人。十人之多於五人明矣。而夫子乃以爲唐虞之際。於斯爲盛何歟。
唐虞之際。比屋可封。而五人則功德之尤著者也。降自夏商。皆不及周室之十亂。故曰惟唐虞之際。於斯爲盛。豈可以五人之少於十人。疑唐虞之盛乎。況唐虞人才之尤者。五人之外。豈無人乎。
論語子張問崇德。子曰主忠信徙義。崇德也。樊遲問崇德。子曰先事後得。非崇德與。夫忠信義。卽德之謂也。事與德。名目各殊。在子張則直辭告之。在樊遲則回轉其語以告之何歟。
子張之學。忠在乎夸矜聞達。故告之以主忠信徙義。樊遲之學。患在乎較計功利。故告之以先事後得。皆是隨其失而告之。然忠信義。卽德之謂也。故崇德之下。着也字以決辭。事與德。名目各殊。故崇德之下。着與字而回轉。此其所以不同也。
論語子曰。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文質彬彬然後君子。君子日用云爲之間。何者爲文。何者爲質耶。文與學文之文。質與形質之質。同歟異歟。
質之有文。猶有粉地而後。加繪畫之功也。以言乎禮樂。則禮以敬爲質。籩豆罍爵之飾。其文也。樂以和爲質。鍾鼓管籥之節。其文也。文與質。固不可相勝。須要班班適均。可以爲君子。豈可以學文形質。稱爲文質耶。
論語曰孝悌也者。其爲仁之本與。孟子曰義之實。從兄是也。從兄卽弟之事。而有子則爲爲仁之本。孟子則乃以爲義之實。其所以爲仁爲義之意。可得聞歟。
合而言之。則孝與弟爲仁。分而言之。則事親主愛。從兄主敬。愛爲仁。敬爲義。
論語子貢曰。學不厭知也。敎不倦仁也。中庸曰成己仁也。成物知也。學不厭。卽所以成己也。敎不倦。卽所以成物也。而其所以爲知爲仁。若是相反者何歟。
子貢之言主於知。故先知而後仁。子思之言主於行。故先仁而後知。蓋不厭不倦。成己成物。互爲體用。朱夫子言之詳矣。
論語子曰。志於道。據於德。依於仁。中庸曰成己仁也。成物知也。性之德也。先儒論四德。則曰仁義禮智。有曰仁者心之全德。仁之爲德明矣。宜其無彼此輕重之別。而今曰據曰依。各立爲工夫先後之序者何歟。
當行之謂道。得於心之謂德。全德之謂仁。中庸之成己成物。合言則性之德也。蓋仁包四德。無有彼此輕重之別。而其用工之先後。則以德爲執守。以何爲歸宿。故曰據曰依。自有先後之序。
論語曰七十從心所欲。不逾矩。大學曰君子有絜矩之道也。同一矩字。而或先言心。或後言道字。所謂矩者。果是心耶道耶。
矩者所以爲方也。論學之矩。同一矩者。而不逾矩之矩。着在聖人之心。挈矩之矩。要是治平之道。
論語顔淵問爲邦。夫子以損益四代禮樂。放鄭聲遠佞人言之。中庸九經章。以修身尊賢親親之類言之。大學挈矩章。以好惡得失。用人理財言之。孟子陳王道。則以衣帛食肉。庠序井地言之。爲邦也挈矩也九經也王道也。均是治平之大法。而所言旣各不同。則亦有輕重緩急之可言耶。若使王者取法。則何者爲急先務耶。
孔曾思孟之言。要皆爲王者之法。然若論其緩急。則修身爲急。挈矩爲先務。
大學平天下章言挈矩之道。而於上下前後左右。只言所惡而不言所好。此其所惡則矩可以挈之。所好則矩不可挈之耶。
所惡挈矩。則所好在其中。
大學以知行功效。爲功夫節度。則明明德新民止至善三傅。宜其各自以知行功效。節節分析夫矣。何節之爲知上工夫。何節之爲行上工夫。何節之爲功效。皆可指陳而歷擧耶。
以三傅分析知行功效。則明明德爲知。止至善爲行。新民爲功效。
大學言心而不言性。中庸論性而不論心。何意歟。朱子序大學則言性詳焉。序中庸則言心詳焉。與曾思立言之旨。有若不同者然。何歟。
大學要在誠意正心。故言心不言性。中庸要在率性修敎。故論性不論心。朱夫子之序說。則特詳其本文之所不言者耳。豈其與曾思立言之旨。有不同者乎。
大學曰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孟子曰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則居之安。大學則先安而後得孟子則先得而後安者何耶。能得自得。果有深淺高下之分而然歟。
大學以止定靜得爲次第工夫。故先安而後得。孟子以居安藉深爲造詣之工效。故先得而後安。蓋得者學問之極功。宜若無淺深高下之分也。
大學曰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孟子論不動心。則先養其氣。朱子以爲不動心之原。出於曾子之守約。然則不動與正心相似。而養氣與誠意。有相不同者何歟。
正心則能不動。誠意則能養氣。意不誠。則心不能正。氣亦不能養。養氣與誠意。雖若不同。而互相爲資。若其不動之原。自曾子之守約做將來。
大學以敬爲主。中庸以誠爲主。而中庸先言鬼神之誠。而後言聖人之誠大學之敬。不言於明德之傳。而必言於止至善之傳者。何歟。
主敬終於止至善。故大學之言敬。不於明德而必於三傳之終。
至誠原於造化之迹。故中庸之言誠。以鬼神爲先。聖人爲後。
中庸曰率性之謂道。是理先於道也。繫辭曰一陰一陽之爲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是道先於性也。性道之或先或後何耶。性卽理也。陰陽卽氣也。同一道字而理氣之不同。有何意義而然耶。
子思之論性道。盖本於昜繫之辭。但易所謂道者。是統體一太極故。先言道而後言性。中庸所謂道者。是各具一太極故。先言性而後言道。陰陽固氣也。而一陰之一陽之者理也。烏可曰理氣之之不同耶。
中庸序曰諸說之同異得失。亦得以曲暢旁通。各極其趣。諸說果能合於中庸本旨而極盡其趣耶。同而得者。猶之可也。異而失者。豈可謂盡得中庸之趣哉。極趣之義。願聞其詳。且爲諸說者。亦可歷指其人歟。
中庸諸儒之說。不一其端。各極其趣。則同而得者。自合於本旨。
其不合者。則異者愈異。失者愈失。取舍之間。本旨益明。如二程夫子之徒。同而得者也。石氏門人之徒。異而失者也。
中庸曰天下國家可均也。爵祿可辭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胡氏以管仲晨門荷簣召忽當之。試觀四字所行。何者爲不及。何者爲過耶。且古之人。有能辭祿蹈刃而不失中庸之道者乎。
智仁勇三者之事。皆倚於一偏。有過不及之差。故中庸不可能也。如管仲之匡天下。不及乎中庸。荷簣晨門之辭祿與召忽之死。過乎中庸。惟顔曾之終身不仕。比干之殺身成仁。不失其道者。
中庸費隱章曰。費而隱。鬼神章曰。微之顯。隱與微皆體也。費與隱皆用也。在君子則先用後體。在鬼神則先體後用何歟。
君子之道。以人道言。故先言用之費。鬼神之德。以天道言。故先言體之微。
中庸九經章曰。思修身。不可以不事親。此事親以後修身也。下文曰反諸身不誠。不順乎親矣。此誠身以後順親也。然則修身與誠身也。事親與順親也。或有先後同異之可言歟。
上文言入德之本。則修身必先事親。不文言成德之效。則身誠然後親順。愚以爲誠身較修身差緊。順親較事親尤切。
中庸曰君子之所不可及者。其惟人之所不見乎。必有所不及者而後爲君子。則其所可及者。果何等人耶。人之所不見而君子能見之。則衆人亦有見人之所不見者乎。
惟君子爲能戒愼乎其所不覩。衆人不能然。故不及君子而爲下等人耳。若屋漏人跡不到之地。則衆人固有見人之所不見者。然其見與瞽者何異。
中庸曰恐懼乎其所不聞。大學曰有所恐懼則不得其正。以中庸觀之。則人不可以無恐懼。以大學觀之。則人不可以有恐懼也。二者之若是不同何耶。
中庸之恐懼是戒愼底意。大學之恐懼是畏怵底義。戒愼不可無。畏怵不可有。
孟子見粱惠王。王立於沼上。顧鴻雁麋鹿曰。賢者亦樂此乎。齊宣王見孟子於雪宮曰。賢者亦有此樂乎。朱子以爲沼上之問。其辭遜。雪宮之問其辭驕。所以爲驕爲遜之意。何以别之耶。兩賢字。亦有不同者而然歟。
同一賢字。而所指各異。沼上之問賢者。指賢君而言也。雪宮之問賢者。指賢人而言也。蓋梁王之意以爲人君不宜有此樂。故遽問賢君之亦樂此乎。齊王之意以爲人君樂此。而但恐賢凡之不同樂。故爲問賢者亦有此樂乎。此其所問之辭。有遜驕之別。
孟子曰以齊王猶反手也。此爲管晏之不足爲王佐而反辭以言者耶。抑亦孟子自任之謂耶。
孟子之論王道。豈以管晏云乎哉。蓋其自任之謂。
孟子曰事親若曾子者可也。程子曰豈以曾子之孝爲有餘哉然。
則舜之大孝。武王周公之達孝。始可謂有餘乎。
人子之欲孝其親。罔有窮極。曾子非不足。大舜武王周公非有餘。
孟子曰柳下惠不羞汙君。不卑下官。此說再見。文不異辭。而一則以不恭斷之。一則以聖之和者斷之。以其所以爲不恭者。又謂之聖之和者歟。
對隘而言。故曰不恭。對聖之清聖之任而言。故曰聖之和。不恭與和。似若相反。而和之極。易至於不恭。
孟子曰存其心。養其性。所以事天也。殀壽不貳。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至如仁之於父子。義之於君臣。禮之於賓主。智之於賢否。聖人之於天道也。正所謂養性修身之事。而君子不言命。則將何以立命耶。
上文立命之命字。兼理與氣言。下文君子不言命之命字。專指氣而言。君子能養性修身。則理氣之在我者。自可立矣。豈可以氣專言耶。
孟子曰大舜有大焉。善與人同。舍己從人。樂取於人以爲善。自耕稼陶漁。以至爲帝。無非取於人者。大舜旣爲君師。則所以治而教之者。宜其由己而出。今取於人者何哉。
舍己則己亦人。從人則人亦己。取於人而爲善於己。則彼益勸於爲善也。能使天下之人。皆勸於爲善。則君師之治而敎之者。孰有大於此乎。此大舜之所以爲善也。
論語曰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中庸遯世不見知而不悔。惟聖者能之。不知而不慍。不見知而不悔。有何差異。而彼而稱君子。此而稱君子歟。
不慍纔不含怒底義。不悔自强不息底義。此其所以差異也。人不知而不慍者。下聖人一等。猶可能也。至於擧世不見知。而自强不息。則惟聖者能之。
論語篇首。以學而時習。不亦君子始之。篇末以不知命。無以爲君子終之。可見其首尾相照。示人勉學之意。深切矣。庸學孟子。莫非聖人之書。則亦各有首尾照應。開闔精結之妙歟。
聖人之書。脈絡相通。首尾相照。非若他書之語上則遺下。言近則遺遠。論語一書。是夫子勉人以君子之學。故篇首篇終。皆以君子爲言。中庸則以天命之性爲首。而終以上天之載。無聲無臭結之。子程子所謂始言一理。末復合爲一理者此也。大學則首章卒章。若無統紀。然文理接續。互相發明。深淺始終。至爲精密。要之明德新民。修齊治平。爲一篇之樞紐。孟子則遏人欲存天理爲宗旨。故始以仁義發端。而篇終特言道統之相傳。上自堯舜。下至文王孔子。其旨皆章章明矣。愚按論學庸孟分。而言之。則一書之首尾。各爲照應。合以言之。則四書之首尾。統爲開闔。何則。論語箇是孔聖之書。而大學則孔氏之遺書也。中庸則子思述孔子之意。孟子篇末復以孔子言之。今日執事之問。亦以論語爲首。而終以論語。其必有得於照應精結之妙者。深且切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