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呼。小子之文不足以祭先生。而小子之情祭先生有餘。然則祭先生而文之工拙。非所論也。先生之文章德行。在於鄕黨宗族士君子之耳目。有非小子之文所可形容其萬一。而只道其平日之情今日之哀。可乎。嗚呼。昔我先君之執友。如先生者不爲幾人。而童年竹馬。遊釣嬉戱。雖是小子之聞而知之。自小子髫齔後稍省人事時。見而知之者言之。則竟日據梧。切偲相資。窮年執經。討論有餘。以至於行己接物。吉凶憂樂。疾痛疴癢。靡事不知。靡言不到。未知古之君子友德之友。果如是乎。知吾先君。無如先生。知先生。亦無如先君矣。嗚呼小子之不肖無狀。風樹抱哀。備經百毒。失學貿貿。非先生。孰爲我庇護。非先生。孰爲我誨誘。一生欽慕。只荷不棄孤之盛念。豈意樑摧之痛。遽在龍蛇之歲乎。嗚呼哀哉。冥都有無。雖未能的知。苟有之。則先生之靈。當與吾先君握手歡欣。如平昔之爲矣。最可恨者。先生易簀之前。不能奉一盂藥餌。而第及小子之孤苦孑孑。經歷過往於執手告訣之時。轉陳于吾先君之前矣。倘哀矜而有及小子之情於小子之先君乎。慈庵漢閣風月之句。先生之誄我先君之語。而今小子反以此詩此淚。爲先生哭。千古遺恨。何處可訴。嗚呼哀哉。以先生之負抱。不得展布於當世。而終未免獨善於巖穴。則冥漠大界。造化兒戱劇。類多如此。時之遇不遇。有何損益於先生之令德乎。以此慰先生。而亦爲小子之自慰耳。嗚呼。東廬無人。士藪荒凉。山哀浦思。悠悠我心。情蹙辭摧。願垂格歆。嗚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