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둔재집(遯齋集) / 卷之四 / 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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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春山中與諸益講話
大學之道。一言蔽曰。明明德而已。新民。是明明德之推廣。止至善。是明明德之極致。蓋天理之在人而本然者曰明德。天理之在事物而當然者曰至善。窮究乎在我之天理。則吾心之所知。無不到而事理之當然者。亦無不到。此格物致知之工也。
聖人施敎。始敎之以小學。使之收其放心。養其德性。而及入乎大學。則又使之因其所養而啓其明之之端。此所以卽夫事物之中。莫不有以究其所當然而不容已。與其所以然而不可易者。皆非有所作爲於性分之外也。
朱子曰心體流行。寂然不動之處。而天命之性。體段具焉。又曰性者。心之理也。情者。心之用也。心也者。性情之主也。又曰以仁愛以義惡以禮讓以智知者心也。皆指明德而言也。
心之爲物。本虛靈。故具衆理而應萬事。然虛靈。自是本體。亦何嘗有形哉。
心雖主乎一身。其體之虛靈。足以統管天下之理。而宰制天下之物。其所以然者則性也。所能爲者則心也。故曰性是心之道理也。朱子曰。黙識此心之靈。而存之於端莊貞一之中。以爲窮理之本。夫心一也。非是以心識心。心而自知。則吾心所具天命之性。燦然燁然。自有萬理涵畜。而泯然無彼此之隔矣。
問心性先後。曰以其所謂人之所得乎天者看之。則是乃心性俱得於天。而言疑。若不可以時處分矣。然以其所謂人有是性。則有是形。有是形。則有是心者看之。則是乃先有所生之理。而後氣聚成形。而心存理具者也。
問心。有以理言者。有以氣言者。曰心者。合理與氣而得名者也。蓋人之生也。稟四德而爲五常之性。受二氣而爲百骸之身。心也者。具是理而麗乎二氣。無間於動靜。而常爲一身之主者也。然但不主於理。而主於形。則恐流爲邪惡。故有人心道心危微之別。而務使精察此兩者之間。而一守其本心之正。常常循理而行之而已。嘗侍坐先生於定山之中。和堂先生。顧謂曰。華翁主意。就一物上分理氣看。就一理上分心性看。始未嘗無疑晦。後來反復。考之經傳。又以朱子所論。心無形體之說。與夫論其理則心爲粗性。天爲妙之說。及其詠心詩。性外初非更有心。只於理內別虛靈之句。參互看之。則莫不脗合而義躍如矣。
心之體。虛靈知覺而已。當其未發也。體常周流貫澈。而必有事焉。是乃靜中之知覺也。及其已發也。知常隨事察識。而觀其會通。是乃動中之知覺也。然所以知覺而分是非者性也。所以是非而能運用者情也。貫此性情而能知覺能宰制者心也。故知吾性分之所固有者。端淸涵養。而無所虧欠。則自此而發者。其必中節矣。若不先致其知。而知其所止。則昔吾所秉之彛。反非已有。而好惡無節於內外。物之雜亂者。又從以誘之。旣銷鑠我。桎梏我。而我之所知。不過情欲貨利之間而已。不知不覺。至於物至而化於物。則人之所以爲人者。泯滅盡矣。故朱子於此反復言之。十分明白切至。而務使學者。本心而窮理。順理而應物者。以此故也。
問知覺。是氣爲之耶。曰朱子曰。先有知覺之理。理未知覺。氣聚成形。理與氣合。便能知覺。又曰所覺者心之理也。能覺者氣之靈也。講此。可以知其理氣相須而爲用也。
中和。以性未發已發而言者也。寂感。以心動靜而言者也。然未發者。常爲感通之體。已發者。常爲寂然之用。相爲動靜而無少間斷。是乃天理之至純。人心之至正。渾淪爲體用。而實未嘗分焉。然本體卓然。而所以爲寂感者中和也。此其所以有毫釐之別者也。
人之有心。如天地之有易。易是流行寂感之體用。心亦流行寂感之體用。故具是理於虛靈洞澈之中。而無不周足。運是用於凡所云爲之際。而無不中節。故朱子曰。是易之有太極。
周子曰主靜立人極。程子曰涵養須用敬。是皆此心未發寂然之時也。然但言靜則偏。故程子只說敬。朱子於此。旣曰敬以持之。又曰以靜爲本。蓋敬是持守篤實而戒愼恐懼之謂也。靜是翕聚凝定而無思無爲之謂也。然則合說敬字靜字然後。可以形容其心體流行。寂然不動底氣像。而浹洽周足。無所不備。此紫陽夫子。集大成之功。尤可見矣。
知覺。心之靈固如此。然不覺於道義而覺於形氣。則昏昧雜撓。非心之本然。而人之道息矣。可不愼哉。
敬是該貫動靜。而無時不用功處。若涵養本源而非敬則養不得。操存此心而非敬則存不得。收斂肢體而非敬則斂不得。檢攝威儀而非敬則檢不得。格致而非敬則無以盡物我一理之同。誠正而非敬則無以別善惡眞妄之分。修齊而非敬則無以極推己及物之功。以至天下萬事。未有不敬而得之。不肆而失之。然則學者。必先敬而直之然後。可以得入道之方矣。
問日用本領工夫。曰當於事物。每日未至思慮未萌之時。常存敬畏。使此心昭融澄澈。無少偏倚虧欠。則本體卓然。隨所發用而自無僭忒不中之患矣。
秉心之道。莫如廓然而大公。公則無私。無私則無所係累。無係累則於凡平日酬接之際。常如鑑空衡平。而物之姸醜輕重。畢露其情狀而無所逃矣。
禮雖玉帛俎豆之事。非敬。無以成禮意。故敬爲禮之本也。樂雖鍾鼓管絃之事。非和。無以成樂。此所謂禮先而樂緩者也。
誠者。眞實無妄之謂。在道爲實有之理。在人爲實然之心。若其日用之際。不能的知其理。徒欲勉焉而爲之。則所謂誠者。無着落而必不免虛僞來侵。惟敬以持之。乃能眞實該徧。無一毫欺妄。而事事自然有總會處。蓋誠是天理之本然。敬是就人身上誠之之道也。
大抵誠敬二字。通貫心性。以爲一身萬事之主宰綱領。未有一息放失而可以爲人者也。故幼而敎之小學。使之習熟誠敬。而養其本然之心。及長而敎之大學。使之窮至事物之理。而爲固守力行之事。若不先理會而眞知之。遽欲逕情直行。則未有不眞妄錯雜。而鮮不違理僨事。故卽以格物致知爲初下手處。然未有能格致而不在誠敬者也。然旣致其知而意或不誠。則知其不善之不可爲。而猶或爲之。是自欺也。自欺則不足以致盡心之功。而在我之天理。或幾乎息矣。故知善之必爲而爲之。知惡之不必爲而不爲然後。可以言意誠矣。然自其幽獨之地。念慮之微。必致戒愼焉。乃爲至耳。以至正心修身。則於其偏正之分。好惡之際。尤不可不加誠敬而審其差矣。推此以及人。則先乎齊家。而敬謹以宰制之。至誠以感動之。使自得之。又推之以治國平天下。則擧此道而可以措之矣。
太極生陰陽。陰陽生五行。五行質具於地。而氣行於天。天則包地外而氣行於地中。
性是受於天而渾然全體。無所不該者也。心是主於身而該載此理。關涉陰陽而能寂感者也。
大抵天下萬事萬物。莫不有所以然之理。亦莫不有所當然之則。是皆得於天而非人之所能爲也。然旣有是理而無是氣。則無所掛搭。無所作爲。故本義曰。道之體用。不外乎陰陽。而其所以然者。則未嘗倚於陰陽。此所以天道流行。造化發育。而品物各遂其性者也。以在人者言之。則心統仁義禮智。是所謂理也。形具陰陽五行。是所謂氣也。夫心之爲物。實管知覺。覺於性命。則公而無不善。覺於形質。則私而或不善。是以精擇此兩者之間。一以守之。使公而善者。常爲一身萬事之主。則形質之私。不得萌芽。而氣常聽命於理。無有猖狂橫決之患矣。然理何嘗離氣。懸空獨立。而有爲者耶。但平日工夫。涵養本源。而無所偏倚。應接事物。而各得其正。則理得其位。氣得其分。而帥役之間。但相須而不相紊矣。
問鬼神是氣。曰也指陰陽屈伸而立名者。謂之氣固也。然若無屈伸之理。則氣何自而能屈伸乎。
問太極無聲臭形象方所之可言。而謂有動靜。何也。曰無形而有理之謂太極。雖不見其有動靜。然若無動靜之理。則何以爲斡旋造化。發育品彙底主宰統領乎。上下數千載。諸先生言之已詳矣。就其中擧槩言之。則蓋太極之道。誠而已矣。其動也誠之通。其靜也誠之復。動而生陽。萬物資始而發育。是所謂繼之者善也。靜而生陰。萬物各正其性命。是所謂成之者性也。自天命流行而觀之。則動靜異時陰陽異位而太極無乎不在自沖漠無眹而觀之。則動靜陰陽之理。悉具其中。而萬象已森羅矣。然則動靜陰陽。亦有先後之可言耶。曰動靜無端。陰陽無始。本不可以先後言。然靜而此理藏密。動而此理放彌。非藏則無以資其放。非靜則無以資其動。而動之前。自是靜而已。故大傳曰。闔戶謂之坤。闢戶謂之乾。以其由靜而動也。且如春秋冬夏元亨利貞。而不冬則何以爲春。而不貞則何以爲元乎。此可見其先後也。
佛書。本皆胡語也。蓋佛之所生。去中國絶遠。其書來者。文字音讀。皆累數譯而後通。然其所言者。不過淸虛緣業之論。神通變見之術而已。及其中間。爲其學者。如惠遠僧肇之流。乃始稍竊莊列之言以相之。然及其久而恥於假借。則遂顯然纂取莊列之意。而文以浮屠之言。其所謂禪者。則又出於口耳之傳。而無文字之可據。其始也。蓋出於晉宋淸談論議之餘習而稍務反求靜養。以黙證之。或能頗出神怪。以衒流俗而已。傳之旣久。聰明才智之士。或出於其間。而自覺其陋。於是更出已意以陰佐之。而盡諱其怪幻鄙俚之談。於是其說超然。眞若出乎道德性命之上。而惑之者。遂以爲果非堯舜周孔之所能及矣。然其虛夸詭譎之情。險巧儇浮之態。展轉相高。日以益深。則又反不若其初淸虛靜黙之說。猶爲彼善於此也。【此。撮出朱夫子釋氏論中。而以考其禪佛之原委耳。】
天地之間。只有理與氣兩件而已。在天爲元亨利貞。元包亨利貞而四時行焉。在人爲仁義禮智。仁統義禮智而五倫生矣。
冬溫夏淸。昏定晨省。出告反面。是事親常行道理。而至若立身行道。揚名後世。以顯父母。是人子終身事業。始於孝德之行而推類。以長萬善足矣。
盡忠補過。格非責難。陳善閉邪。進賢退奸。是事君大畧。只可至誠以感動之。竭力以扶持之。盡其道而已。不可一毫有苟且姑息之心。此聖人所謂大臣。以道事君。不可則止之之意也。
夫婚禮。生民之始。百福之原。取於異姓。所以附遠厚別也。執贄相見。所以行敬謹也。辨宮室以居之。外不言內。內不言外。所以嚴內外之別也。內外有別然後。父子之恩重。而推之君臣長幼朋友之際。粲然義生禮作。貴賤上下。等倫不亂矣。故曰君子造端乎夫婦。可不重乎
夫人之生也。俱受天地之氣。而爲同胞兄弟之生。又同受父母之氣而分形者也。友恭之道。尤不可不深講也。家而兄弟。鄕而老少。生有先後。分有長幼。則幼事長之道。亦豈不敬而有序乎。凡飮食出入之際。應對進退之節。一遵次序而不失。則是乃天理之節文。人事之儀則也。況其先生長者及父執。則尤致敬謹。而凡几杖之操。灑掃之役。事之如父母。而各盡其道理可也
友也者。友其德。一則輔仁而相資。一則責善以相勉。是故友直諒多聞則益矣。友僻佞善柔則損矣。損益之際。得失形焉。善惡之間。取舍辨焉。然若非大故。則不可輕絶。而秖當敬之而已。
學者之先務。莫急於致知。然徒務致知而不肯力行。則亦無以廣業而有空虛之弊。惟知行竝進。乃可謂爲己之學也。
學者。必先講春秋綱目之義然後。可以識大體得要歸。而心志堅固。確乎有不拔者矣。
人之不學而望其樹立者。比如不稼而求穡。烏有是理哉。故曰幼而學之。長而欲行之。
世間甚事。其違理而有順成者乎。理是何物。秖是箇天下公共底道也。遏一己之私。順萬物之性。則日用事爲。自然合理。故曰克己復禮。
士當汲汲於察己之是不是。爰暇論人長短。但日省其身而事輒中理則加勉。事或違理。則力杜其漸。不使之更萌。若以論人是非爲事。則非徒犯舍己耘人之戒。後必有取禍。可不愼哉。
學問之道。循序致一。寸累尺進而後。可以見功。若或東邊綽得幾句。西邊綽得幾句。傲然自知。動輒說理說氣。非只亂人聽聞。終未免亂道之罪。可不懼哉。
問晦菴詩曰。性外初非更有心。心性無分別乎。曰此不可有分別。又不可無分別。何謂無分別。蓋心之爲物。以仁義禮智爲體。以惻隱羞惡恭敬是非爲用。而渾然在中。寂然感通。未發已發之際。同其一源。而實未嘗分焉者也。何謂有分別。蓋人受天地之中而生。純實至善。萬理具焉。是所謂性也。麗乎形氣。包畜此理。而主乎一身。是所謂心也。
問魂魄。曰吾聞之也。蓋陰精陽氣。聚而成物。精是耳目之聰明。所謂魄也。氣是口鼻之呼吸。所謂魂也。及其物壞。則精竭魄降。氣散魂游。而無不之矣。若求魄於魂。求魂於魄。則口之知味。鼻之知臭是魄。耳目之中。皆有緩氣是魂。若體魄云者。則如目之成輪是體。睛中之明是魄。耳之竅是體。耳之聰是魄。若夫日月星辰。則只是懸象著明。不可以體言。只有魂魄耳。魄其全體而光處。乃其魂之發矣。
問中庸章句。天以陰陽五行化生萬物。是理先。氣以成形理亦賦焉。是氣先。然則理氣互相先後乎。曰論其總一太極。則先天地而立者也。是理先氣後言。其各一太極。則稟萬物而具者也。是氣先理後。然理是一理之分俵均敷。推其原委。則先有是理而後。有是形氣。有其是氣而後有是形。而卽具是理也。
天地。以普萬物爲心。而其體則元亨利貞。其用則生長收藏。聖人。以順萬物爲心。而其體則仁義禮智。其用則惻隱羞惡恭敬是非。此所以爲天人一理者也。故君子之學。學此而已。
孔子尊周。朱子亦講和。宋子北伐議。其義一也。
尤菴先生。集群儒而大成。華西先生。又集群儒而大成。
欲學孔孟。先學程朱。欲學程朱。先學宋李。此希賢希聖之門路階梯也。
夫讀書之法。要不出深思熟讀。令自家意思浹洽。不有古今彼此之隔而已。若貪多務廣。而不能深思熟讀。則無以見其義理。而徒事句讀。則意思不浹洽。意不浹洽而務欲成誦。則非只易致遺忘。古今之際。彼此相形。判然作兩段。而日用施爲之間。無以見其功夫。以人生講學先後言之。則當最初涵養本源而致誠敬。此朱子所以輯小學書也。繼之以使讀大學者。因其所養之中。而窮究乎事物之理。然後可以勉焉而行之者也。以日用工夫先後言之。則當其未發。常存敬畏。而必有事焉。及其已發。隨事觀省。而務欲不差者也。此朱子所謂涵養省察。無所不用其戒愼恐懼之義也。
凡所讀書。莫善於究義。義不精究。則無以得古人指趣。而施之日用事務。亦無以知其所行。然則讀書奚爲哉。先讀其易知者。漸次致一然後。可以見功。若生躁進之心。而躐等務廣。則終未免揠苗之患矣。
若逢文義之難曉處。則一如朱夫子所謂。高着肚大其眼正看背看口頭轉心頭運等語。而反覆不已。則自當有通知之道。然若不順看而强解。則恐有穿鑿附會之患。雖或曰自得無疑。亦必就愼思明辨之君子。而正之然後篤信。則庶幾不差矣。
讀經傳者。先看集註。考驗推詳。次看小註。小註則只將程朱說。反復熟玩。與凡本文脗合。而見其要領歸宿處然后。博究群哲註語。則同異取舍之際。文情自明。義理不差矣。
子惺問。讀書治産相妨。如何乃可。曰朱子嘗謂。以學者而視天下之事。以爲己所當然而爲之。則雖錢穀甲兵。籩豆有司之事。皆爲己也。以其可以求知於世而爲之。則雖割股廬墓弊車羸馬。亦爲人耳。若味此語。則何患乎讀書治産之相妨乎。此二者。莫非人之所當爲。而不能不爲者也。但於其間。自有天理人欲之不可毫釐差爽者。則每察吾之所以行者。孰爲天理。孰爲人欲。而克加涵養省察。則日用之際。本領自立。隨其發用而必致中節。則此莫非用功處。何患其相妨乎。然亦不無大小先後緩急之別耳。
問明德章句。所謂虛靈。是理耶氣耶。曰朱子詠心詩云。性外初非更有心。只於理內別虛靈。又謂虛靈。自是心之本體。自是二字當細看。而本體之本字。是就其當體。指其本然而言。旣非形體之體。亦非體用之體也。曰以虛靈爲理。則下文所謂具衆理者。是以理具理耶。曰朱子又謂。道義別而言。則道是物我公共自然之理。義是吾心之能斷制者。所用以處此理者也。義卽性。性卽理也。然而處此理者是義也。則是無以理處理之嫌也。虛靈之具衆理。亦豈有以理具理之嫌乎。曰然則心有以理言者。有以氣言者何也。曰心之爲物。得於天之所賦而其本體則理也。其所乘則氣也。故以理言心亦得。以氣言心亦得。朱子說心。必分說理氣者。正是此意。
客問。盡心集註曰。心者人之神明。明德章句曰。虛靈不昧。虛靈與神明。或有異同耶。曰也皆所以明此心之妙也。然而德是得於心之謂也。釋明德則曰虛靈云者。以其本然之體。至虛至靈。而能具衆理者也。心是知覺之謂也。釋盡心。則曰神明云者。以其道理有用神運知發。而能宰萬物者也。或問所謂方寸之間。虛靈洞澈。萬理咸備。又所謂若夫知。則心之神明。妙衆理。宰萬物云者。正是此意。曰然則神亦以理看耶。曰神是理之乘氣。而却周行於事物之間者也。蓋虛靈者。以心之本體而言也。神明者。以心之竗運而言也。具衆理應萬事者。以性情而言也。此張子所謂心統性情。朱子又所謂性爲體情爲用。而心則貫之。亦是此意也。
存心誠意敬身這三者。乃聖學之綱領。無始終無動靜。只可服膺勿失。
人之有生。性與氣合而已。性主於理而無不善。故其發。皆天理之所行。此所謂天命之性。氣主於形而或不善。故其發。皆人欲之所作。此所謂氣質之性。然性非別有一性。性只是理也。而隨形氣賦焉。但氣有淸濁粹駁之異。故稟其淸粹者。氣不隔理而助其發揮。故得以專其本然之體段。此所以爲聖爲賢。稟其濁駁者。氣常掩理。而易致差謬。故無以專天性之本然。此所以爲愚爲不肖也。然學可以變愚爲智。變不肖爲賢。此聖賢所以設敎也。其要在變化其氣質而已。然而若不百倍其功。而刻苦堅固。則烏得以收其效哉。
學問之道。志在爲己。則不求知而人必知之。志在爲人。則求其知而人必羞之。
正心。當自思無邪始。
一心不竪。則萬事頹墮。
形氣神理。皆可以言心。形是陰氣是陽。所謂火臟之心。心者。氣之精爽之類是也。理爲體神爲用。所謂仁義之心。心之類。明之類是也。
人之所以爲學。心與理而已。以一人之心。而實該載乎萬物之理。以其體虛靈故也。以萬理之用而必宰制乎一人之心。以其神明故也。此合內外之道也。
凡有一物。必有一理。物旣萬殊。理亦萬殊。然則以方寸之心。何以盡窮得。蓋心是太極。而萬象已森具。故凡物之理。窮而至之。則其極處無不到也。
夫心之有知。與耳之有聞。目之有見。爲一等時節。此所謂未發也。心之有思。與耳之有聽。目之有視。爲一等時節。此所謂已發也。
未發之中。太極之靜而陰也。當此之時。敬以直內。使此本然之體。無所偏倚。則此所謂天下之大本。亦所謂日用之際。本領工夫也。發皆中節之中。太極之動而陽也。當此之時。義以方外。使此端倪之動。無少差失。則此所謂天下之達道。亦所謂體用一源。流行不息者也。
心之爲物。合理氣而立名者。故以理言心亦得。以氣言心亦得。然理先氣後。理尊氣卑。理帥氣役之分。不可造次不明辨。
凡人有惡。當惡其惡。不當惡其人。其人改過。則便自無可惡之理也。
人之患。不攻己之惡而攻人之惡。是果何理耶。惡是善之反。欲善其身。先公其心。欲治其惡。先除其私。
伯夷之不念舊惡。顔子之不遷怒。可惡可怒。在彼不在我。聖賢之心。純於義理。而無一毫私累。故能如是。
聖人之喜怒。以物之當喜怒而喜怒。可喜可怒。在於物。而在係於心故也。
當喜而喜。則如雨露之爲澤。鸞鳳之爲祥。而令人可親。當怒而怒。則如雷霆之爲威。龍虎之爲猛。而令人不可犯。
七情之中。惟怒易發者。以其血氣所激。第能於怒時。須平心舒氣。觀理之是非。則血氣之勇不得肆。而義理之心常存焉。
客問治道曰。此非草茅賤病者。所可擬議。然竊嘗聞之。夫君道止仁。仁是天覆地載。生物之心。臣道止於敬。敬是陳善閉邪。啓沃之義。君君臣臣。同心一德然後。治道生焉。
惟心。正大公平。不容有一毫私僞之萌。而全天理之正。極人倫之至。乃可以立紀綱正風俗。而國治安矣。纔有一念私僞。則天理滅熄人欲熾盛。而政令荒墜。民心離散。雖欲無禍亂之作。得乎。
故治天下者。必先立其志。立志如何。當以堯舜之心。自任然後。可以參天地而其道充大矣。然不可自聖自恃。必以進賢才得民心爲本。
宜先擇置三公。一德輔治。繼又興學校養人才。使之通明經業。曉達治道。又使方伯守宰。歲擧孝悌忠信正直廉讓者。各隨其才而用之。賢者在位。能者在職。各盡其道而協一不貳然後。堯舜之治可挽。三代之政可復矣。
親君子則道亨。近小人則國亂。要在明辨善惡邪正之分。然好賢不如好好色。惡惡不如惡惡臭。則用舍之際。易致羞誤。惟進賢而猶恐其不及。退奸而惟恐其不遠。則朝廷肅淸。而化行於下矣。
其機。實係人主一身。惟其稽先聖之言。察人事之理。涵養本源。而喜怒哀樂。無所偏倚。隨事觀省。而喜怒哀樂。各得其正。則中和在己。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
人多以道學節義。判爲二物。非只不議節義之爲何物。亦不識道學之爲何物也。如此而可以言學耶。道學。蓋不出明天理敦人倫而已。所謂節義。外此倫理耶。隨遇而各盡其道。方是言道。然則節義。非是道學中節目耶。若君父有危急之勢。而恬然自處以道學。而不知急難取義。則焉用彼道學哉。
凡人之小大祥。鄰里相慰。禮也。而主喪者。例以酒肴待之。賓亦恬爲之飮。禮防之壞。孰甚於此哉。或有知禮者。輒浚巡而退。則反目之以怪僻。尤可悲夫。
衰麻者雖耆衰。而小御酒肉。亦不可與人酬酢。
修身之道。莫切於本人情出禮義。而其要。必自格物致知爲始治平之道。莫貴乎用賢能正風俗。而其要。必自興學校作人才爲始也存心致知力行。此三者廢一。則非爲己之學也。
心之爲物。其本體則虛靈而已。其體用則性情而已。
未發者。是感通之體。已發者。寂然之用。
未發之前。太極之乘陰而靜者也。已發之後。太極之乘陽而動者也。然其所以然者。則未嘗倚於陰陽。
非敬。無以克己。非學。無以破愚。不恥無以起懦。
太極本無極。無極者。無形之謂也。然則太極之形象。終不可見耶。蓋太極。動而生陽。靜而生陰。陽變陰合。而生五行五行之氣。流行四時。而萬物生。生不窮。是乃一太極之分爲萬殊者。卽此有形而合聚湊來。求其無形之形。則渾一太極也。大凡理如是故氣如是。氣如是故物如是。此所謂器亦道。道亦器者也。亦所謂萬物。各具一太極者也。
子惺問。中庸誠者。自成章。章句旣言。誠者。物之所以自成。又云誠以心言。或者疑其爲重複。是如何。曰不然也。上截。是渾淪說也。下截。是親切說也。誠蓋是在天則爲實然之理。在人則爲實然之心。若只有上截而無下截。則無以正游湯諸說之。只知誠之在天爲實理。不知在人爲實心之病。而本文之義亦不明矣。此章句之所以詳說之也。或問。又以程子所謂誠者自成。如至誠事父成人子。至誠事君成人臣者。爲至當而云。與下文相應。此豈非明據耶。未知或說之致疑。亦有何據而。且章句。豈後學所可輕議耶。
又問。朱子曰。呂與叔。謂養氣。可以爲養心之一助。程子大以爲非。某初疑之。近方信。纔養氣。心便在氣上。其義安居。曰竊以程朱二先生之意求之。則養氣。要不出集義而已。氣是體之充形而下者也。義是心之制形而上者也。養心以道義然後。氣可以養。豈可先養氣而方爲養心之助耶。恐凝道集義。是養氣上面工夫。故曰纔養氣。心便在氣上。
求仁之方。有公愛恕三字。公在仁前而爲爲仁之道。愛恕在仁後。而愛是仁之發。恕是愛之推。
錢財書冊。譬則錢財沙礫。書冊金玉。世人知畜錢財。而不知畜書冊。是眩玉石而不分。亦不思之甚也。
尊中華攘夷狄。士大夫不可造次不講。若有一毫目前利害禍福。萌於念頭。則前日所講尊攘之義。皆虛矣。
心以性情之主宰言。性情以心之體用言。
虛靈。是心之本體。知覺。是心之本職。神明。是心之妙用。
心是理與形。際會之名也。故有人心道心之別。
非心。理無所湊泊。身無所主着。故聖門工夫。莫貴乎存心。
君子之道。正直而已。一心正直。則萬理昭融。凡所應接之際。自然問不容僞。而便見得眞實之功矣。
畫之一奇一耦。爲兩儀。一奇一耦之上。各生一奇一耦。爲四象。四象之上。又各生一奇一耦。爲八卦。八卦之上。又各加八卦。爲六十四卦。然非是徑以八卦。徧加一卦之上。但各加陰陽一畫。積至三重。再成八卦者八。而三才【初二爲地。三四爲人。五上爲天。】備矣。故大傳曰。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又曰八卦成列。因而重之。又曰六爻之動。三極之道。
論十二卦。則陽始於子而終於巳。陰始於午而終於亥。論四時之氣。則陽始於寅而終於未。陰始於申而終於丑。此二說者。雖若小差。而所爭不過二位。蓋子位一陽雖生。而未出乎地。至寅位泰卦。則三陽之生。方出地上。而溫厚之氣。從此始焉。巳位乾卦。六陽雖極而溫厚之氣未終。故午位一陰雖生。而未害於陽。必至未位遯卦而後。溫厚之氣始盡。其午位陰已生。而嚴凝之氣及申方。始亥位六陰雖極。而嚴凝之氣。至丑方盡。蓋地中之氣難見。而地上之氣易識。故周人以建子爲正。雖得天統。而孔子之論爲邦。乃以夏時爲正。蓋取其陰陽始終之著明也。此朱子答袁機仲書。又有圖子而示人。極爲明白。學者亦不可不知也。
朱子曰正其誼不謀其利。明道不計功。尊王賤覇。內諸夏外夷狄。此春秋之大指。學者不可造次不講也。
朱子曰一統而萬殊。則雖天下一家。中國一人。而不流於兼愛之弊。萬殊而一貫。則雖親疎異情。貴賤異等。而不梏於爲我之私。此西銘之大指也。
至微者理也。至著者象也。自太極下。推至萬事萬物。則同中有異。此一本而萬殊也。自萬事萬物。上推至太極。則異中有同。此萬殊之一本也。
體用一源者。以理而言。故先體而後用。是正說也。蓋擧體而用之理已具。所以爲一源也。顯微無間者。以事而言。故先顯而後微。是倒說也。蓋卽事而理之體可見。所以爲無間也。
朱子曰。爾雅云。女子謂兄弟之子爲姪。不言男子。謂兄弟之子。爲何也。考之漢書二疏。乃今世所謂叔姪。而以父子稱之。是古人直謂之子。後世則心有以爲不可不辨者。於是暇其自名於姑者稱焉。雖非古制。然亦得別嫌明微之意。今若從古。則直稱子而已。若從俗。則伊川橫渠皆嘗稱之。又曰稱姪。固未安。稱猶子。亦不典。按禮。有從祖從父之名。亦當有從子從孫之目矣。又曰檀弓。止爲喪服兄弟之子與己子同。故曰兄弟之子猶子也。豈以爲親屬之定名哉。據此猶子之名。出於喪服。則不可以常稱。叔姪之稱。程張亦然。則從之亦無妨。然朱子以從子稱爲當云。則此最穩當耳。
老莊之學。刑名云者。蓋出於莊子。爲善無近名。爲惡無近刑之語也。其意。蓋以爲爲善而近名者。爲善之過也。爲惡而近刑者。爲惡之過也。但欲依阿兩間而循中。不大爲善。不大爲惡。而不論義理之當否。專爲全身避禍之計。程子所謂閃奸打訛。朱子所謂賊德之尤者。皆謂此也。至晉淸談盛而風俗頹敗。是乃老莊之禍也。蓋聖賢之道。旣不敎人以求名。亦不敎人以逃名。只使之力於爲善。一言蔽曰。聖賢之學。眞實無妄而已。老莊之學。虛僞詐妄而已。
蔡州有妖尼言。人禍福。多有驗時稱神。尼有一名公言。有牽二牛。過尼前者。尼曰二牛前世皆人也。前者是官人。嘗入人死罪。後者是醫人藥誤殺人。故皆罰爲牛。因各呼前世姓名。二牛皆應。一座皆嘆其異。歐陽文忠。公獨折之曰。聰明聖知。皆不能自知其前世。而有罪被罰之牛。乃能自知乎。歐公此言。光明正大。事理俱到。足以剖破。世人惑巫尼者之昏愚障蔽。
見善則如渴赴飮。見惡則如手探湯。
凡讀聖賢書者。當求其志意之所在。彼以文辭而已者。亦陋矣。
安危存亡理亂。相爲倚伏。故君子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亂。安不忘危然後。可以保其安。存不忘亡然後。可以保其存。治不忘亂然後。可以保其治。
人當愼於安閒無虞之地。而常加警飭焉。
朱子貽書劉共甫。勉以家國大慮爲心白爲目前華靡細娛。牽制回奪。而曰孔明擇婦。正得醜女。彼其正大之氣。經綸之蘊。固已得於天資。然智慮之所以日益精明。威望之所以日益隆重者。則寡以養心之助。與爲多焉。蓋人之養心。莫貴乎寡欲。寡欲則意象正大。智慮暢達。見理必明。處事必當。可以濟務當世。亦可以垂名後世。學者不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