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旃蒙大荒落】。陽。

伸救戊午諸賢疏。【上同】

伏以。 臣素性與世抹殺。 求之於言。 則言言不相得。 求之於事。 則事事不相合。 遂自退藏杜門守影。 非敢爲螺休自逸之述。盖欲蝟縮謝世。 不負平日所學。 爲隨分獨善之計也。藏之深而猶恐其或不深。 縮之固而猶恐其或不固。至若出位犯分。 發狂瞽之。 以瀆黈纊。 以取僭越之罪。 實非區區所願欲也。但事有繫於國家之興喪。 世道之汚隆。 斯文之盛衰。 生民之安否。 豈可一於泯默自趨乎? 方外之士。 果哉末難之科哉。竊伏惟陰陽淑慝。 天地之大界限。 君子小人之所由分。 明此則治。 不明此則亂。 是故聖人於履霜堅氷之戒。 羸豕孚蹢之凶。 辨析其機微於毫髮絲縷之間。 猶恐其或疑似依違而轉迷揀擇也。今日朝廷之用捨賞罰。 一何䵝昧不明也? 伏惟先正臣金宗直。 崛起東方。 倡明正學。 格致誠正之功。 已到其極。天人性命之蘊。 發揮無餘。 使周程張朱之大統正脈。 煥然復明乎一世。純儒正士。 出於其門。 如前正郞臣金宏弼。 獻納臣金馹孫。 前縣監臣鄭汝昌。 尤其傑然者也。使人君。 苟能信其道。 而用其言。 則內陽而外陰。 君子道長小人道消。 三代之治。 可以復見於今日。 舜臣不止於五。 而武王之臣十人亦不於婦人耳。臣雖萬無一肖。 幸獲受學於金宗直之門。 得聞陰陽淑慝之大槪。 而目見近日。 朝家用人行政。 否剝殆甚。 禍將難測。惟幸有金宏弼。 金馹孫。 鄭汝昌等幾人。 獨立不懼。 讜言不回。 庶幾爲强此艱彼之計? 臣屛伏江湖。 猶有所自恃而不恐矣。豈意群小肆志掩蔽天聰。 讎視一時善類。 爲一網打盡之謀? 因擧史草之文。 百般搆揑。 以欺殿下。 不免以陽爲陰。 以陰爲陽。 以淑爲慝。 以慝爲淑。 與奪失當。 賞誅乖義。 未知國家事將脫泊何地耶? 臣伏見。 殿下告宗廟文畧曰。 "豈意奸臣潛懷不軌。 假托故事。 播諸文字? 逆亂罪大惡極。" 告社稷文曰。 "構爲誣辭。 非毁聖德。 罪在不道。 宜伏大辟。" 竟使金宗直。 罹剖棺斬尸之禍。 金宏弼ㆍ金馹孫ㆍ鄭汝昌ㆍ權五福ㆍ權景裕諸臣。 或凌遲處死。 或杖流極邊。噫! 自故小人蠱惑君心。 毒害賢良。 非日無之。 豈有如今日之慘且酷耶. 嗚呼。 天乎! 此何變也? 內君子外小人。 天地之所以爲泰也。內小人外君子。 天地之所以爲否也。喜泰而愕否. 人之同情。 以殿下愛國家之心。 不思所以傾否而回泰耶? 然而反未免喜否而愕泰者。特見欺群小讒邪之口。 以賢爲不肖。 以不肖爲賢。 有此擧措。 此不可言語爭也。殿下試於廣廈之下。 細旃之上。 行政用人之際。 反求吾心。 一念之發。 能導我以正道。 責難閉邪者誰歟。 納我於邪道。 媚悅承順者誰歟。責難閉邪者。 旣知爲君子也。 則其於斬放諸臣。 當不日復其爵用其道。 爲萬世開太平之大一根基。媚悅承順者。 旣知其爲小人也。 則其於今日。 欺國罔君誣賢害良之群小輩。 當奪其職。 滅其身。 瀦其家夷其類。 使其種子根基抵莫。 或致遺漏。然後可以無萋斐成錦之禍。君子始得拔茅連如之亨矣。此只在君心居敬窮理。 以道照之之如何。孟子所謂 "大人爲能格君心之非。 君仁。 莫不仁。 君義。 莫不義。 君正。 莫不正"者。 此之謂也。自古爲人君者。 孰不欲其仁。 其義。 其正。 而能仁。 能義。 能正者。 絶少。 不保社稷。 身弑國亡者。 項背相望。 抑又何也? 此盖其心。 認君子爲小人。 認小人爲君子之所致也。人主一心。 爲國家興喪之源。 可不察其幾而致其決耶? 臣姿稟劣陋。 學識短淺。 自知其無補於斯世。 甘自沈淪以養痍病。而區區漆嫠之心。 未嘗一日忘乎方寸之間。却見近日善類椓喪。 竊爲國家痛。 爲世道哀。 爲斯文悲。 爲生民憂。衷情所湊。 力疾繕草。 冒昧進達。殿下苟能留神澄省。 採用其一二。 廓揮乾斷。推而用之。 於賞罰黜陟之際。 則國家受其慶。 世道受其隆。 斯文受其亨。 生民受其福。苟使不見省。 遭猥越之誅。 刀鉅之斬。 而爲國家死。 爲世道死。 爲斯文死。 爲生民死。 無所餘戀。 當含笑而入地矣。臣無任驚痛號呼。 激切罔極之情。 謹奉疏以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