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辱書辭旨稠殷。且要長箋以答。心豈敢斯須忘之。而日窘於文字程課。殊無意況及他。是以闕然至今。區區不敏。諒宜料原。然憶與吾兄遊十數年。雖間有阻離。山房結夏。未嘗不與共之。方且悅美業之長進。喜同志之團會。而今遂忽焉以分。邈如異世。每與諸友。酣嬉淋漓。時爲文字成草。輒相評騭紛然。而獨不見兄。黙然傍窺。此心之悵。固已難禁。而至其消息音耗。亦與形貌俱阻。逾時閱月。罕能相聞。此其可以堪者乎。顧離合猶不必道。今世波日益盪。吾黨日益孤。沈淪者不返。新進者無望。其可提携扶將相守於歲寒者。正有若干同志耳。乃復各以索居之無賴。世故之沮之也。偸墮委靡。渙漫而不能振奮。學之退而不見其進。始之信而終於相負者。比比也。吾兄盖庶幾所謂卓然立者。可信其不至夫人之爲。而愛之甚。則爲之慮也。不得不深。更願期待之益恢。奮發之益壯。心欲其細而眼欲其精。行雖難而不厭其苦。業雖廣而不厭其勤。以時磨礱潛滋師友之間。而至其師友之所不能喩且箴規者。吾爲自覺而自爲力焉。俟其得之悠然。行之恰然。直視於古人如何耳。夫何待於人之一切告之以其說而復爲學云耶。而若夫動盪撓汨於世故之紛紜。而一朝隳其所守者。是直庸庸者流爾。苟自有志言之。彼其所嘗期之世俗之表。擬之終身之久者。顧曾何如也。而卒乃與庸庸者歸乎。嘗愛李習之之言曰。人之生。得之甚難也。生乎世。又非深長之年也。以非深長之年。行甚難得之身。而不專專於大道。肆其心之所爲。則其所異於禽獸者。亡幾矣。吾輩之志于斯學。日月亦已深矣。而于大道尙曚如也。使將來不爲世故外物之所遷撓。苟悠悠如旣往。則其能不爲衆人之歸。未可以知。況復移其不固之志。奪其不專之力。而於其不能百歲之年。可望萬有一成就耶。此固平昔所嘗屢及言者。而比來益其信然。輒敢爲吾兄申之。吾兄其將何以復我也。夏課知在希堂所。爲之昭開逕竇。剖啓必多。未可以所聞幷著作投示也否。文鈺省候。恒失康寧。而滫瀡無供。效職不能。悚與懼竝。無以爲心。暇雖從諸友略戲觚墨。藻思益復鈍敝。所作極少稱意。亦可憫已。南雁不斷。數惠椷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