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學羅燾圭年五十七本羅州居光州
父學生 禧集
祖學生 錫曾
曾祖學生 弼殷
外祖學生李鉉臨本全州
庚辰四月
王世子痘候復慶科增廣東堂 一地
策文壯元
上試官李喜元
副試官玉果縣監李
參試官光陽縣監金
割封官谷城縣監
問云云
對於戱 執事問文章只擧文藝詞章之
末 而何不究說文章之本歟 內無其實 外學其
文 則何異於雕脂鏤也 亦何殊於行雲流水
乎 仰而觀於天 則日月雲漢爲天之文也 俯而察
乎地 則江淮河漢爲地之文也 在天成象 而積理
氣 故高明者配天 而有日月雲漢之章焉 在地
成形 而凝形質 故大德者川流 而有江淮河漢之
文焉 風雨之潤雷霆之鼓莫非天也 而文章之著
見于外者尤炳然也 魚鱉之生寶物之藏無非地
也 而文章之隱顯於下者益蔚如矣 噫人生天地
之間㝡得五氣之秀聖人之言炳若丹靑 豈甞待文
藝詞章 而爲文章乎 煥乎其文章者堯之所以爲
堯也 郁郁乎文哉者周之所以爲周也 欽明文思有
溫恭克讓之德 丕顯文謨有諿熙敬止之學 以之平
章百姓 則百姓之文章孰非神堯之文章也 用而綱
紀四方 則四方之文章詎非聖周之文章乎 親睦九
族曆象星辰者自堯文章中做出也 敷錫庶民
時若風雨者從周文草上推去 則是豈文藝之
所可形容也 亦豈詞章之所可摸象乎 得於仁
義禮智之性 而發於禮樂刑政之道 則聖人之文
章可得而言者哉 邃古之世 氣數醇醲 心地朴實
故載道而文 出言而章 不靠於文而焉文 則致其精
博 不資於章而爲章 則得其炳烺 此𣅜心地上本然
也 是豈口耳末可爾乎 是以言天則明其心之所自出
言民則謹其心之所由施 典章文物心之著也 家齊
國治心之推也 欲永文章之本 舍是心 何以哉 文猶
質也 質猶文也 豈有無質之文無文之質乎 推以觀
於禮樂 則禮本於序 樂本於和 序而爲簠簋俎豆
則簠簋俎豆禮之器也 依於器而文之 故有升降上下
之儀焉 和而爲鍾鼓筦磬 則鍾鼓筦磬樂之器也
成於器而文焉 故有俯仰綴兆之節焉 崇昔先王未
有宮室 故營窟而櫓巢 未有火食 故飮血而茹毛 及
後聖作然後範金合土 爲臺榭宮室 爲炮燔醴酪 則
炮燔醴酪是固毛血之文也 臺榭宮室亦非窟巢之
文乎 軒轅氏之表貴賤爲文章者 以其制度之爲天
下首出也 史皇氏之察龜鳥創文字者 以其文獻之爲
萬古足徵也 聖人之道傳之以心 載之以文 及吾夫子一
貫之道而大備矣 雖子夏之文學猶不可得見而得之
以溫良恭儉明之 以日月宮墻不緇不磷 彌高彌堅 居
鄕黨而侃如也 居朝廷而躩如也 克復之問忠恕之答
博約備至 表裏洞澈 文章之外見者有如是 而人未之
察耳 子思繼述焉 孟子私淑焉 以至周濂溪之太極通
書程先生之布帛菽粟 豈不得於夫子之文章然歟
晦菴朱子折衷羣書 剖析義理 雷開萬戶 潮呑百川
蠶絲牛毛紬繹印證 昭回之光下錦萬物 渾浩之章
上法羣聖爲萬世開太平之功 於是乎盛矣 易曰觀乎
人文 化成天下 則範圍天地之化 輔相天地之宜者其在
斯歟 愚也性質魯下 學術膚淺 役志觚墨 終未得組纂
之妙 留心性理 迄未見踐履之實 而猶以文藝爲末德
行爲本 擬欲一質於當世之君子 雅矣何幸 執事以
經幄邇班爲文章之司命 爲人物之權衡 入告佳猷於
吾 君者卽 執事責也 出布文治於吾民者亦 執事
道也 竊恐 執事只循文藝之末不究聖學之原 則
四海風靡 一世影從 無復踐實 尙質之風矣 噫 執事
之志愚知之矣 抑欲矯抹騖末之弊 繹得返本之策 試
以是着存題目耶 陳后山曰凡爲文寧拙毋巧 寧朴無
華 寧粗毋弱 寧辟毋俗 此亦爲文尙質底意 而 執事定
應講之已熟 而挽漓返淳 歛華就實 在執事一轉移之
間 愚不知僭汰之爲罪 惟冀蒭蕘之可採 敢以平昔素
所畜積者爲 執事陳之 竊謂文章卽華國之具也 盖舒
文廣國 華之詩載於前人之詠 淸文煥皇 猷之句出
於古人之作 文不廣國華則曷是謂之文也 文未煥皇猷
則亦豈謂之文哉 是故盛世之文章典重溫雅 辭約意盡
足以黼黻乎王朝也 衰世之文章輕薄浮淺 辭蔓意荒
只是玩揭於俗習矣 參之以經書 訂之於史乘 豈不信然乎
其人也眞實 則其文焉眞實也 其人也輕薄 則其文也浮
薄矣 文章之有關於國家之盛衰 人品之高下者 有如是夫 太史
陳詩 而知政治之汙隆民之善惡者 豈非人品高下世運盛衰
有關於詩者歟 傳說築巖而說命三篇㝡有要領 呂尙釣渭 而
丹書一冊極致精白 以納佐殷之講 用備興周之箴 此豈後世能
文者所可萬一斑窺乎 後世所謂能文者抽黃而對白 架虛而鑿
空 無益於身 無補於國 則此可曰文章乎 文章之學必須理勝
而氣發然後 可以爲自家身心上窮格之妙也 亦復爲國家經濟
中獻替之策矣 鳴呼 理弱而氣强 故在人善小而惡多 在世治小而亂
多 則况文章乎哉 風雲月露只病其心術 而不足爲言志之道也 傅
會杜撰只駭人見聞 而不可爲警世之策矣 自謂能於賦詩 而問性
理 則不能擧其一 自道工於詞章 而叩禮說 則未克釋其疑 則何足
齒於儒 而許以文章乎 奔走於形勢之道 而簡編生蠧 留連
於{酉+尊}醪之席 而硯匣生塵 不爲杖杜之詩 金銀之車者無幾矣
豈不是識者之寒心乎 然則如之何其可也 痛塞僥倖取科之捷
逕 嚴立經傳講明之約條 則庶可一變而至魯至道乎 請沿 明
問而列白之 龜龍之文出於河洛 蝌蚪之篆銘於岐鼓 此乃聖王之
事中興之績 何必與論於文章之科哉 虞書之渾渾 商書之灝
灝 周書之噩噩 詰盤之𤘒牙 已有前人之評矣 奚容贅說之
費乎 成湯誕躋聖敬 日新又新 故有銘盤之文武王 無競維烈
安無忘危 故有書几之誠 則大不是聖人健中建極之極工歟 下於
此而爲戰國 則蘇張之說病於縱橫 申韓之學痼於刑名 逮于
漢司馬遷 注洋俊逸之氣馳騁千載 而猶有識不逮理之歎 及于
唐韓昌黎溫潤深厚之學起於八代 而尙有因文入道之失 柳子厚
豪雄健肆飄逸果决者足以窺馬遷之藩鍵 而發於輕躁者 何
也 歐陽公紆餘曲折 辭小意多者 適足及韓公之門墻 而自納敗
關者何耶 人謂宿搆指范雲 而有下筆立就之才也 文典而速 指裴
子野而有獨成於心之妙矣 碎金桓溫之評謝安也 積玉葛洪之論
陸機也 竊謂己注者郭象竊向秀之南華註也 屋下架屋者 王
隱論揚雄之太玄經也 鳯口啣詔 乃後趙石季倫事也 馬前草詔
非盛唐許敬宗之事乎 王元之龜鶴詩卽埋瘞肯同鸚鵡冢 飛
鳴不到鳳凰池者也 韓魏公喜雪詩乃危巖盖深𥂁虎伏
老枝擎重玉龍寒者也 王詩近於詩讖 故竟不致金門玉
堂淸顯之職也 韓詩自任甚重 故終必得垂紳正笏安泰之
望矣 詩有八病 而載于李淑之詩苑 詩從三易而出於沈約
之句語 此固工於巧而已 豈大方家所尙乎哉 汲古之筆旣秃
盈尺之楮且短 請轉而新之可乎 大抵沉浸醲郁 含英咀華
優游厭飫 極美靠實然後 軆用渾融 詳約俱備 風俗重厚
治教休明 三代文之典雅兩漢文之雄健莫非治教使然也
六朝之尙綺麗五季之爲風雨亦非風俗所移歟 吾道之東
久矣 檀箕之治尙矣 勿論羅麗之俗陋矣 何述 曁我 聖
朝 膺天地文明之運明皇王帝之功 祖述堯舜文武之法
講明孔孟程朱之學 道德隆盛 治教休明 足以儷美唐虞 軼
駕漢唐 而奈之何 風氣益下 士習益頽 所誚學習者日就詞
章 不知爲己之學 遠求名利 不講修身之策 則孰復回狂瀾
於旣倒 障百川而東 至于漁獵前代 戕賊文史 不出𦚾臆 非由
機杼 窺陳編而蹈竊 襲前言而因循 甚至放誕不循軌 有
䖃苴之譏 乖忤多節目 有奊𡔣之事 則此不誠寒心哉 詩賦
之𡚁盛而淺露之風行焉 科擧之目煩 而眞正之學息焉 欲興
文治而矯俗𡚁 則上所謂痛絶僥倖 取科之捷逕 嚴立經傳
講明之約條 士以講明經傳爲㝡初櫽括 則立心也堅 亦復以
僥倖取科爲第一羞恥 則尙志也明矣 明於尙志堅於立心則
性理之學可以篤實 文章之學又復宏博 胡安定之置經義
齋者豈無援據也 程夫子之改試爲課者亦非鐫訓乎 逮我
國朝先正儒賢 請立賢良科者固亦規矩於先哲也 羽儀於
後學也 惟 執事不以一得爲愚 而可以採用其說耶 編將就
圓復有獻焉 上自國學下逮州序 置明經高師 月朔會講 訂
其疑義 講以奧旨 一遵古法 視其敬業 視其博習 攷其藝
而進退之 如周禮之掌國子法 則可以入學而舍菜也 可以頒
樂而合聲也 如是則於文治也何難之有 吁謹對